一个人的傲天是这样式儿的,好虐,速摸。
我。罗马尼亚的黑夜之王吸血鬼德古拉傲天。苏醒了。
烧的正热乎的炕头上叠着整整齐齐的军大衣,和时兴的花棉被。很明显,我已经在这里定居了十几年。
灶上起了乱炖,火星子从柴火堆里蹦出来溅在我手上。我早就不执着于爱尔兰泥泞的过去和被淡忘的口音,只是对生火这件事还十分生疏。往常都是二哥烧,夹子黑着进去红着出来,屋里就暖和一片。
东北的雪下的比爱尔兰还大,可我再没觉得冷。
吸血鬼是感觉不到冷的。
乱七八糟调料的味道和着柴火味,一起卷进水蒸气里,又顺着烟囱消散。掂了一勺尝尝,味道还算不错,拿大瓷碗盛了给村长送过去。
村长一边笑着点头接下来,一边似有若无地提起,天儿啊,人吃的血肠是要放蒜的,不然尝着腥。这玩意儿不沾蒜真咽不下去,他又三天两头儿地送。村长那点不大的地窖里存着东北人舍不得辜负的真心,多少有点浪费。
村长叹了口气,说,以后有啥需要帮忙的,吱一声就行,血肠你自己留着吃。
有点像哄小孩。
可不就是小孩吗,他二哥恨不得去哪都给他别裤腰带上,出趟远门都要嘱咐他别给陌生人开门。
我三百岁了,不是小孩了,再说这刘家屯哪有陌生人。
二哥总是嘴一咧,眼角夹出憨厚的细纹,这不是怕俺家大吸血鬼遭人惦记嘛,这盘靓条顺的。一提起他,二哥的语言系统就不匮乏了。
自从范海辛的到来以后,他二哥就莫名旁生出害怕的情绪,爱尔兰那点儿经年的破事,终是在二哥心里拧了个疙瘩。
都说好人有好报,二哥这么好的人咋没有呢。
从村长家出来就开始下雪,下得昏天暗地。我身上披着二哥给做的定制版披风,好几年没人往里缝新棉花了。他线活好,针脚密,村长拿着看了好半天也不敢拆,劝我换件新的。
我舍不得。
只是恍惚又觉得冷。
他到底没能陪我三十年。得了个记不住名字的病,第二年就撒手人寰。咽气儿之前,他拉过我的手悄声说,傲天儿,二哥舍不得你。
他是该舍不得我,毕竟没有比我再好的吸血鬼了。
也没有比他再好的二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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